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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5月21日

马哲峰:易武国有林寻茶记

高山之颠的易武,夜雨伴人好入眠。清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将人从梦中唤醒,望着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峰,回顾昨天赴刮风寨国有林深处访茶的行程,好似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是梦里不知身是客,犹问茶香知多少。

易武茶山,最叫人惦念的好茶,非刮风寨国有林深处的古茶莫属。只是这尚好的古茶园,像极了性本高洁、酷爱山林、隐居幽谷深处的隐士,远离尘嚣,轻易难得一睹真容。

此番前来易武寻茶,有了守兴昌掌门人陈晓雷的接应,更使我们对前赴刮风寨国有林寻访古茶园多了一份热切的期盼。

谙熟易武村寨地形的陈晓雷,深知前往刮风寨国有林寻访古茶园的不易,早早的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驱乘用车换作了动力强劲的四驱吉普牧马人越野车。车辆有了保障,接下来就是个人装备了。出发之前,陈晓雷熟门熟路的把我们带到了易武街上一家鞋业用品店里,20元一双的塑脂凉鞋,每人都换上了一双。只是当时尚且不知道所谓何故,直到行走的过程中才明白陈晓雷的良苦用心。

从易武开车出发,过麻黑村左转前往大漆树方向,看到同车的人有些迷茫,这似乎并不是去往刮风寨的方向,陈晓雷笑着给大家解疑释惑:“以往去刮风寨国有林寻茶,动辄就要步行三四个小时,现在托了易武引水工程的福,车辆可以沿引水工程修建的土路开到谷底,然后走上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说话间,风驰电掣的吉普牧马人驶过了大漆树,弹石路面消失了,前方尽是土路,前车驶过荡起的灰尘,几乎遮蔽了后车司机的视线。车过大漆树不久,前方出现了岔路口,直行就是奔往丁家寨,右转则是通往刮风寨国有林。

车辆右转,沿着易武引水工程修造的土路盘旋向下前往谷底。虽说近年来西双版纳州的雨水较前些年为多,大自然启动了自我修复功能,远远望去满目青翠欲滴的景象,但近看仍显满目疮痍。同车有人感叹说:“保护好的都是国有林,早前分给茶农所属的林地,即使随意砍伐,林业部门也无可奈何。”耗资过亿的易武引水工程似乎也在侧面佐证了这一点,环境的承载能力总归是有限的,引水工程建成之前,易武街上时不时会遭遇停水的窘境。

一个小时的车程之后,车辆下到了谷底,路边上的界牌显示,我们已经进入了西双版纳易武州级自然保护区内。据陈晓雷介绍说:“这个地方原本叫三家寨,寨如其名,总共就住了三户人家。”车辆开到三家河滩上,至此我们只能安步前行了。

换上了在易武街上买的凉鞋,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放弃了光脚穿凉鞋的想法,直接穿着袜子套上了凉鞋。陈晓雷头前带路,我们一行十人沿着谷底河流迂回前进。眼前的小路时有时无,一行人不得不一次次涉水而行。虽然已经过了上午十点钟,河水仍有凉意,深恐少有这种经历的一行人不小心栽到河里,每每过河的时候,晓雷都站在水中一个个把大家扶到对岸去。看上去清浅平缓的水流,常常会没过膝盖,一行人高卷裤腿,小心翼翼地趟水过河。晓雷笑着说:“水大的时候,就不得不脱掉裤子,只穿着短裤,高举着衣裤鲜叶过河。”想想那场面,也当真是十分有趣。

静水深流的河里,阻碍人前行的还有鞋里的砂子,直到这时才暗自庆幸自己得亏是穿着祙子,虽然说是湿沓沓的,但总归不那么磨脚,光脚穿鞋的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看看他们呲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了。

四十分钟过后,就在大家即将精疲力尽的时候,晓雷鼓励大家说:“大家加把劲,已经走了五分之四的行程了,爬上前面这道坡就到了。”同时又提醒大家:“后面这五分之一的行程耗费的体力,比前面五分之四的行程还要大!”眼见如此,大家也只有咬牙坚持下去了。

坡陡,脚下湿滑,加之体力不支,往坡上攀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再顾及形像问题了,只想着能爬上去就好,一个个四肢着地,抓住手边能够借力的树根、树枝,奋力向上攀爬。饶是如此,前面的佑园脚下一个打滑,光脚穿的凉鞋飞了出去,喝令她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从路旁的草丛中把她的鞋捡了回来,递给她的时候打趣道:“老师对你这可是有提鞋(携)之恩呀!”一行人听了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当眼前的一大片古茶园陡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喜的大喊了一声。茶园里有两个低矮的茅棚,春茶的季节,釆茶工吃住都在这山上,想来十分的不易。有趣的是,为了防止切菜的砧板受潮发霉,釆茶工把它用绳子栓起来吊在房梁上,这真是个简单又实用的好方法,笃定来自于日常生活中的经验积累。

长时间跋涉后的一行人大汗淋漓,一个个坐在茅棚里直喘气,体贴入微的陈晓雷,从肩上卸下双肩背包,一瓶瓶矿泉水掏出来递给大家,渴饮甘露真是畅快无比。

歇息片刻后,陈晓雷带着大家在茶园里参观,并指着旧有建筑的宅基地给大家看。当年幽居在这深山坡谷之中的三户瑶族人家,在房前屋后栽种下的这片茶园,成为了福泽后人的宝贵财富。虽然这三户人家已经从这里迁居了出去,但仍然给这里留下了深刻烙印,至今这里仍然被称作三家寨,茶园隶属于他们的后人所有。

每一片茶园都有一棵最大的茶王树,这几乎是云南古茶园的特色。三家寨古茶园中则是两棵并蒂而生的茶王、茶后树。向阳而生的茶王树,第一拔的鲜叶已经釆摘下了。背阴而生的茶后树,新梢嫩叶的釆摘还需时日。为了方便釆摘,茶农不惜耗费体力背来钢材作梯,想想我们空手至此都已经累到不行了,茶农赚钱有极为不易的一面。晓雷一语道破天机:“这四周尽都是国有林,不许砍伐,以往茶农背竹杆进来当梯子,经不起雨淋,很快就腐朽了,于是索性扛了角钢进来,一劳永逸。”

“刮风寨国有林古茶园片区中,我认为生态环境最好的就是三家寨。”陈晓雷这样向我们介绍,以我们实地探访来看,这并非虚言。

回程的时间到了,我们恋恋不舍的往回走,不知道这一次的别离之后,下一次的重逢又到了何年何月?

下山比起上山也并不见得更容易,我顺口说:“上山四肢着地,下山亦步亦趋”。显然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大家笑作一团。

沿着谷底的三家河逆流而上往回走,水流似乎比起早上来的时候,似乎变的更加湍急。茶山小气候“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背不住上游下了一场雨也未可知。

回程的途中,偶遇有农人,利用河流的地形,结网捕鱼。据说这看似清浅的河流里,养育出的鱼儿,味道却极为鲜美。而我,却宁愿这鱼儿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河流里。

回到停放车辆的三家河滩上,找块大石头坐下,在山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足。时至正午,溪流中有了丝丝暖意,让人心底生出一丝丝别样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