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哎冷不仅仅是景迈山布朗族的茶祖,同时,他也是中缅边界各族茶人共同的茶祖。
在景迈山这个充满诗意的茶园里,古老的智慧薪火相传。他们遵循天地万物的节奏和规律创造出来的田园生活模式,使景迈山成为生态文明的典范。
芒景村与景迈村共同拥有的二万八千亩茶林,使景迈山成为世界上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栽培型古茶园。远看是绵延起伏的大森林,只有走近才能看清那些间杂在参天古树之下的茶树,错落有致,稀疏合理,草木以各自认为适当的高度来获取阳光雨露,彼此构成一个立体的空间。各种飞鸟的鸣声在树上起伏应答,不同的昆虫在茶林里自生自灭。大山与村落、古茶与房舍、森林与茶人融为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
居住地的选择,造就了不同的文化和生活。同是濮人的后裔,布朗、佤和德昂三个民族在迁徙的过程中逐渐分化出来。这从其他民族对他们的称谓上,可以看出来。布朗族叫“佤歌”(停留下来的濮人),佤族叫“佤奔”(往前走的濮人),德昂族叫“佤波”(返回去的濮人)。说明白点,就是在迁徙的途中,布朗族因为茶而停留定居下来,佤族一直往前走,到佤山建立了村寨,德昂族到了佤山,觉得还不如老家自在,又返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
濮人居住在山顶,吃靠种植陆稻,穿靠种植木本棉。陆稻和木棉的种植都依赖刀耕火种的轮歇地。举全寨之力,砍伐几座山林,放火燃烧树木,以灰烬增加土地的肥力,然后再分给小家庭去种植。等这块地失去了肥力,抛荒再砍伐新的森林,放火烧出地来,五年、十年轮耕一次。因此,他们频繁地搬家,不惜抛下他们辛苦种下的茶园。
景迈山的布朗族也用这种轮耕的方式获取衣食。那为什么唯独这里能够守住这份自然的遗产呢?
景迈山的布朗族对自己生存的地理环境和生态环境有极大的依赖性,为了保留人、地、茶、林四位一体的生态景观,他们将自己化身为自然之子,对自然抱着敬畏和感恩的态度,人与万物协同共进。他们信奉自然神,祭祀茶祖,遵循遗训,生产、生活、节日、祭祀等活动都围绕着古茶园进行。对古茶园里的树木、野兽、茶树、水、昆虫等均赋予了灵魂。千百年来,他们为茶而生、以茶为史,不管山里山外风云变幻,在这个以茶为中心的世界里,过起悠然自得的日子。
他们在古茶园设有一条森林带,宽约40米,具有防风、防火、防霜冻和界线的作用,布朗语称为“背”。这条防护林范围内,除了种茶,不能种任何作物,不准打猎捕鸟,从不砍伐树木。为了让人们遵守这些禁忌,他们把祖先神化为茶祖,将大自然中的茶、谷、森林、小动物(包括害虫和益虫)、土地、水源等与自身息息相关的事物加以神化,在每年的祭祀活动中为这些神灵叫魂,以求得与自然母亲休戚与共,求得与神同在。
不懂万物有灵,就不懂景迈山。在保护生态的地方法规“缺位”或“软弱”的情况下,茶农规定的种种禁忌以及对茶祖和神灵的敬畏,对保护生态环境、维护茶农信誉、维护社会秩序、规范行为道德等方面起到一定的作用。
其实,“背”是布朗族行的规划,以此营造一种立体的小气候环境,在为茶树生长提供良好的生境的同时,客观上为茶园设置了安全线,避免烧荒危及茶树,也避免了病虫害的大面积爆发。景迈山独特的林下种植技术,垂直的土地利用方式,是景迈山茶人顺应天时,利用地利,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杰作,茶树即使不浇灌,不施加任何肥料或者杀虫剂,也能获得较好的产值,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由于世代注重生态保护,他们留住了青山绿水,同时拥有了古茶园宝贵的资源。
茶祖的子民守着一座茶山,让茶的歌千年不绝,茶的故事脉络清晰,他们守住的不光是金山银库,还是集生物、文化、生态、人文、艺术于一身的宝库,是重要的自然和人文遗产。
普洱作为云南省的文化大市,是名副其实的文化聚宝盆。自2006年以来,为景迈山古茶园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工作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预示着中国首次为一座茶山申遗。这既是对茶之历史的认可,是对茶之现实的展示,也是对茶之未来的昭告。其目的不仅是要让国际组织认可景迈山古茶园乃至普洱茶文化的价值。同时,还填补了目前世界文化遗产中茶文化的空缺,为保护全人类的共同文化遗产作出积极的贡献。
展望未来,景迈山茶祖圣山旅游项目将以庄园、茶园、制茶坊、茶仓、茶道、茶山寨、茶博物馆、祭茶祖、茶佛寺、雨林会所等内容呈现在世人面前,保护与开发、旅游与人文、旅游与茶产业相结合的新型旅游运营模式,为景迈山的生态环境赋予新的经济价值,并成为保护自然生态的最大动力。
我踏着茶祖留下遗迹,去寻找茶背后的故事。它连接着景迈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支撑着他们的生存、信仰和精神……(作者:张海珍,来源:普洱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