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冲击,逆时而衰
清末民初,是一个历史巨变的时代,也是陕西商帮最后的落日余晖。这段时间,陕西商帮内外交困。 在内,波及西北五省的陕甘回民大起义,几乎使陕西商帮积聚了多年的社会财富毁于一旦。
动乱中,向来具有乡居传统的陕西商人在故乡遭遇灭顶之灾。因形势所迫,大量营业资本转化为军费开支,陕西商帮经济实力遭到严重削弱。 在外,鸦片战争后,洋货逐渐进入内陆,一步步挤压了陕西商帮的优势产业生存空间。以咸阳茯茶为例,俄国商人大举出资直接把制茶工厂开在了汉口,采用机器压制的方式,大幅降低生产成本,生产更加符合新疆(主要是哈萨克族)和俄国市场喜好的茶砖(红砖茶为主),陕西商人的转口贸易受到巨大冲击。 更致命的是,此时的陕西商帮做生意、搞经营失去了过去的敏锐度和创新性,已经没有谁能挽救一个商帮的没落了。
因《那年花开月正圆》一跃成为网红的安吴寡妇周莹正是这一时期陕西商帮的缩影,她在守成夫家吴蔚文留下的产业之外,有史可考的、最为著名的有两件事:第一,向西逃的慈禧太后进贡十万两白银,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第二,仿效北京紫禁城格局,营建工程浩大的豪宅。捐官和置地,这也是陕西商帮当时的普遍做法,前文提到的“马合盛茶号”也是如此。
我们可以对比一下同时期的宁波商帮,他们一方面主动采纳资本主义先进的科学技术,在中国最早将效率低、速度慢、承载量小的沙船运输业发展为轮船航运业,另一方面将传统的钱庄业转型为近代银行业。
两相对比,虽然有些事后诸葛,但我们就能够知道,陕西商帮已经被时代放弃了,而事实的确如此。陕西商帮对自身社会地位及奢靡消费的强烈专注,使其对近代中国形势变迁反应迟钝,仍拘泥于传统商业经营。在资本主义工业文明所向披靡的时候,陕西商帮因其浓厚的封建保守性导致最终衰落解体。
周莹,一个传奇女性,唱响地却恰好是一曲时代的挽歌。